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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人权双周刊编辑部
京城公民“打黑”在行动
2010年岁末的北京城异常地寒冷,每当夜幕降临的时候,在空气中却总流动着一股子温暖——随着政府主导的全国性打击黑社会行动的深入,居住在北京城的公民也进入了新一轮儿的自主打击黑监狱行动,一个又一个隐藏在北京城区宾馆饭店、民居里的黑监狱窝点被揭露,一次又一次的成功营救在驱散黑夜的寒冷。
这不是一场政府主导的打黑行动,没有任何如“飓风”“雷霆”“利剑”式的行动代号,没有警车云集,没有警察紧急集合待命的场面,这只是由一群手无寸铁、身形瘦小,充满激情,手握照相机、摄像机、手机的公民们自发开展的公民营救行动。他们没有组织者,只要被关押在黑监狱的人发出一丁点儿的求救信息,或者有人披露一丁点儿某公民被关押在黑监狱的信息,他们都会自发地聚集在一起,竭尽全力地寻找黑监狱,营救受害人。他们的参与者中有妇女、各地访民、公民观察者、摄影爱好者、北京居民,有医师、法学博士、律师,在寒冷的暗夜里,他们不知疲倦地穿越京城,在寒风中伫立守候、“围观”……
监狱是国家权力机构,属于国家机器的一部分,是国家暴力的一种象征,所以法律对监狱的设置有强制性的限制规定。但黑监狱则是由不法个人或者利益团体未经法律程序私自设立的,其非法限制公民人身自由,甚至故意伤害公民身体,让无数访民求生不能、求死不得,人格尊严彻底被剥夺。北京安元鼎保安公司就是潜藏在首善之都,由偶然事件被揭露的黑监狱的一个典型,这样的非法监狱尚有无数。安元鼎保安公司披着“合法”外衣,在北京四处公开抓捕访民,非法羁押;但“安元鼎事件”后,这些黑监狱并没有消失,它们由地上转移到地下,继续抓捕、关押,干着侵犯公民权益的黑勾当,收取黑钱。
不知道是哪位牛人说过:存在即是合理。对于京城,黑监狱也是“合理”的吧,很“和谐”。黑监狱蕴含了巨大的金钱利益交换,货物就是那些蒙昧的访民,主办者也不全然是城市流氓者,其后有权力的阴影。虽然京城黑监狱长期存在,但其被揭露和遭受公民围观,却始于本世纪初叶。2007年,在北京邮电学院法学博士许志永(公盟创始人之一),以及黑监狱的受害人黑龙江省地勘公司医生单亚娟等公民的自发围观下,逐渐进入公民社会的视野。围观的人群也逐渐地壮大,围观公民的社会职业身份也日渐丰富起来。
最初的公民围观鲜有成效,随着公盟许志永、滕彪等法学博士参与围观黑监狱,营救被非法拘禁访民的公民行动,很快提升到了一个新的高度。公民围观从最初远远地观看,到之后与黑监狱的看守面对面地交涉,到报警解救,每一次围观都充满了传奇,每一次成功的营救都是那么令人欢欣鼓舞。虽然如此,黑监狱还是和公民围观玩起了“你来我走,你走我来”的游戏。每当黑监狱提前侦查到公民将来围观的信息,就提前将关押的公民转移,从而导致公民营救失败。魔高一尺道高一丈,围观公民随之建立自己的信息渠道,通过特殊的方式传达信息,黑监狱再次陷入公民围观的汪洋大海之中,无处藏身。随着与黑监狱的斗争的深入,围观公民也总结出了一些经验:
1、黑监狱的人是在违法犯罪,最害怕警察,那就打110报警,控告非法拘禁犯罪。但是有的时候警察会被黑监狱收买,他们出警,但不营救,甚至帮助黑监狱转移被关押的公民,脱离公民围观的视线。
2、警察出警不作为怎么办?向警务督察投诉控告不作为的警察,斩断其利益链条。受害人要坚持不懈地追究不作为的警察的法律责任,直到其规规矩矩地为公民服务或者被解职,由此使警察恐于作黑监狱的帮凶。
3、警察还没有到来前怎么办?围观公民就默默地在黑监狱门前守候,把黑监狱的看守全部堵在黑监狱里,防止黑监狱把关押的人转移走,等候警察的到来。
4、警察来了不作为怎么办?聪明的围观公民又创造出呐喊营救。在2011年1月1日营救湖北公民赵克风、许万英等人的过程中,围观公民的呐喊声,唤醒了北京居民,他们为围观公民端茶送水,成为围观公民的坚强后援,黑监狱已然成为老鼠过街,警察也被这个场面吓坏了。
5、面对警察的不作为,围观公民拿起手中的照相机、摄像机、手机,拿起手中的笔,记录下警察的警号,真实记录警察不作为的事实,为受害人指控警察不作为提供证据,并相互留下联系方式,方便将来行政诉讼中,出庭指证不作为的警察。
6、面对警察的不作为,甚至成为黑监狱的帮凶时,围观公民又提示受害人依法要求警察回避,到能真正有能力保障公民人身不受侵犯的公安机关去报案和做《询问笔录》。
7、由于黑监狱的看守多半是临时雇用的,一旦案发,这些人就销声匿迹,难以找寻。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围观者和受害人坚决要求警察对为黑监狱提供场所的房东或者经营者做询问笔录,为这些房东或者经营者留下案底,一旦在同一场所发生类似案件,受害人就有足够的证据一并控告房东或者经营者共同犯罪,从场地上限制黑监狱的设立。
8、更多的公民带上大手电筒,在发现黑监狱后,集体用大手电筒照射黑监狱,让暗夜中的黑监狱在公民的手电筒下彻底曝光。
9、公民应该自己编写《打击黑监狱之歌》来传唱,把营救和打击黑监狱的知识,融入到歌曲中,让更多的公民在歌曲的感召下,学会如何自救和营救。
10、媒体的职责不是打击黑监狱,而是见证和揭露黑监狱。因此,围观公民应当建立更多的自媒体,来曝光黑监狱,引来更多良知媒体对黑监狱的关注。
考究京城黑监狱屡禁不止的根源在于一部分北京警察的放任和不作为,试想一下,如果北京警察积极作为,面对围观公民揭露的黑监狱给予严厉的制裁,积极地查处提供黑监狱生存场所的宾馆饭店、民居的当事人并给予严厉的法律制裁,黑监狱还有立足和生存的空间吗?因此,围观黑监狱不能根治,只有通过监督北京警察依法行政,借助警察的力量严打黑监狱,公民作为黑监狱的见证者,不断地为北京警方提供黑监狱的信息,使警方的打击精准,黑监狱才能在京城这片空间销声匿迹。
有的黑监狱虽然退出了首善之都,却又在地方摇身一变,打着法制教育的幌子,继续干着黑勾当,收取黑钱,因此公民打黑不能仅仅局限于首善之都,而应当将各地公民打黑的经验进行相互交流,彻底地铲除黑监狱产生的土壤。
http://biweeklyarchive.hrichina.org/article/8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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