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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人权双周刊编辑部

透过赵连海案看打压维权新方式

义鸣

2010年11月10日,曾创办“结石宝宝之家”网站的北京知名维权运动代表人物、“结石宝宝之父”赵连海被北京市大兴区法院判决有期徒刑两年零六个月,罪名是莫须有的“寻衅滋事罪”,实际上是对他联合结石宝宝家长参与合法维权、理性抗争活动而投以严厉的打击报复。赵连海的律师李方平为其进行无罪辩护,但并未获得法庭支持。在法院宣判后,赵连海当庭脱下囚衣,表达抗议。随后,他在关押场所绝食多日。赵连海宣判后,引发国际舆论和社会各界的强烈关注,美国之音连续多次报道,香港多名全国人大代表和政协委员还高调为赵连海鸣不平,其中全国政协委员、港商刘梦熊更是在香港报纸买下整版篇幅发表名为《非法之法、无罪之罪》的抗议书,声援赵连海,抗议北京司法当局重判良心犯、草菅人命、践踏公平正义。

值得关注的是,目前赵连海家属受到监控,其住处也被警方包围,外人不得进入,同时又传出赵连海在当局逼迫下与辩护律师解除合约、放弃上诉,以换取监外执行等消息,真假难辨,一时还无法证实。但可以肯定的是,赵连海并没有回到家,还在关押中,官方媒体及网络上有关赵连海的消息也被封锁。因此,各界及海外媒体仍需加大力度呼吁要求官方释放公民赵连海,还他无罪自由之身。

一年前的2009年11月,赵连海在北京被抓,公诉及庭审后迟迟未宣判。今年赶在年底前宣判,尚余下一年半的刑期,等走完二审法定程 序,刑期也将坐满,这意味着他作为一名无罪的维权人物只能成为良心犯,被非法关押在黑监狱里。

赵连海的维权方式

中国奥运会之年的2008年,最受舆论关注的不是奥运会的盛况,而是受三聚氰胺污染的三鹿毒奶粉导致中国30万婴儿患肾结石病症及多 人死亡的“结石宝宝”事件,而在这个事件中勇敢站出来公开维权的代表人物正是北京公民赵连海,他本人也是毒奶的受害者,其子因食用多种奶粉致病,被医院查出患有肾结石。而在全国,当年超过5万患儿入院治疗,至少有6名儿童不幸死亡。

2008年9月,国内媒体曝光了三聚氰胺毒牛奶新闻,被称为“中国的911”人祸灾难事件。随后,赵连海的儿子被发现左肾有2毫米结石。他在接受媒体采访时称,他的小孩吃过多种奶粉致病,但他拒绝接受既定的赔偿方案,转而寻求民事诉讼。同时,他创办了三聚氰胺毒奶受害者集体维权联盟“结石宝宝之家”民间网站,联络公布了数百名受害者及家属资料,为患儿家长提供信息和资源,公布2008年中国奶制品污染事件相关信息,号召中国大陆因奶粉三聚氰胺事件而患结石的孩子家长联合起来进行合法维权诉讼。赵连海还在自己家里开办维权工作室,他自己穿着印有结石宝宝头像、写着“铭记中国9•11”字样的白色T恤对外调查、接受采访和代表受害的结石宝宝出面维权,媒体广泛报道,互联网大量转载。可赵连海被抓后,一些国内知名网站如天涯论坛上的相关文章突然被删除干净,只有谷歌搜索上还能找到一些被删除前的痕迹。

赵连海作为受害者家庭的代表,维权完全是公民正当行为,合理合法的,可北京当局视其为洪水猛兽,欲置于死地而后快,将其判刑正是新一轮打压维权人物的一个信号。赵连海被指控的所谓“寻衅滋事”也并不属实,反而是证明赵连海依法维权的正当性和合理性。11月10日,北京市大兴区法院认定检察院的起诉书称:“赵连海于2008年9月至2009年9月间,以维权为幌子,利用三聚氰胺污染‘三鹿'奶粉事件,在互联网上恶意炒作,煽动纠集不明真相的群众,到三鹿毒奶粉工厂所在地河北省石家庄市中级人民法院及北京市大兴区丰台区等地,采用围堵喊口号、非法聚会等方式,严重扰乱上述地区的社会秩序。此外,2009年8月4日,赵连海利用上访的安徽女青年李蕊蕊在丰台区聚源宾馆被强奸一事,以报案为名恶意炒作,纠集煽动不明真相群众及多家境外媒体记者,到北京市公安局大门东侧非法聚集,严重扰乱该地区的社会秩序。”2009年11月13日,赵连海因涉嫌寻衅滋事罪被刑事拘留,12月17日,被北京市大兴区人民检察院批准逮捕。2010年3月30日,北京市大兴法院采取不公开方式开庭审理赵连海案,一直到11月10日才公开宣判。

维权代表人物的公益维权模式面临危险

赵连海被抓被判刑,实际上并没有解决毒奶粉中的三聚氰胺问题,而且问题更为严重,甚至可以说抓了赵连海,目无法律和漠视他人生命的毒奶生产商和经销商将会害死更多的结石宝宝。2010年11月16日,中国广播网报道,上百宝宝疑喝多美滋奶粉患肾结石。多美滋是名声比三鹿奶粉还响亮的畅销奶粉,然而在过去一年里,多美滋奶粉被媒体曝光小虫、白线等各种异物并对麦芽糊精含量予以回避,在去年初还有上百名食用多美滋奶粉的宝宝患肾结石。然而最终药监部门检测结果是多美滋不含三聚氰胺。甚至还有无良专家指出,没有三聚氰胺奶粉仍可导致结石。最后在多家媒体的非议中,多美滋结石事件草草收场,如此惊天丑闻最后却不了了之。或许,除了被抓的赵连海之外,无人对百名肾结石宝宝负责。由此可知,这些奶粉企业背后必有强大的政府保护伞。

按照2009年《北京青年报》报道称,赵连海不但揭穿三鹿毒奶的丑闻,还一直调查多美滋奶粉害人真相,赵连海说,“截止到2009年2月 25日,我这里统计在册的‘结石宝宝'已达124个。”经过他的认真调查,这124个“结石宝宝”中,有100个一直都是吃多美滋奶粉的,而其间没有吃过其他任何品牌的奶粉。另外24个也都以吃多美滋奶粉为主。可国家质检总局最后证明,奶粉中不含三聚氰胺。但是,令人严重不解的是,为什么一直不断出现“结石宝宝”,还将相关材料送到卫生部,但最后导致利益集团背后的官府对其下手,压制赵连海放弃维权,一旦继续维权就会面临牢狱之灾,事后看确实如此。非民意选择的政府,当赵连海发现了问题,他们却不去解决,确保发现问题的人抓起来就是解决了问题,这样的政府依然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的独裁政府。

赵连海被判刑,意味着“维权代表”参与公益维权,或参与三鹿等毒奶导致“结石宝宝”案件,被政府仇视,参与敏感或有争议的案件,被视为与参与“法轮功”、“强行拆迁”等案件同样对待,除北京赵连海被判刑外,如四川参与汶川地震灾区建筑物质量调查的谭作人,北京参与强拆案件维权的倪玉兰律师,河南参与多项公民维权的王译(程建萍)等等,不是被判刑,就是被劳教、拘留,官方以维稳为名进行“严打”,毫无顾忌。

目前,赵连海还在冤狱中,律师也被解聘,一直参与赵连海维权的北京公盟中心的许志永老师为赵连海坐牢绝食多日,他还多次被北京国保警察请去喝茶,威胁他不能参与赵连海案件,许志永表示说“不可能,本来就是我们的事”。赵连海的妻子面临着官方的刁难和监控,经济压力很大,推特网上公布这一消息后,一些网友发布了为“结石宝宝之父”赵连海捐助的消息。

赵连海维权身陷囹圄事件,说明今日中国公益维权事业进入一个最艰难的过程。这也是一个博弈的过程,赵连海进去,新的赵连海跟上来,而且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群体,无数的参与者,通过动员更多规模的公民群体和维权组织参与和平抗议、围观、声援、问责,形成全社会参与的集体力量,就能加大政府的维稳和压制成本,让政府在压力面前正视问题而不是单纯压制、回避问题,这样的维权才能发挥作用,长期持续下去,一个强大的公民社会就会得以生根,并有望使全社会得以进入良性循环的发展期,减少或避免类似“结石宝宝”和“赵连海蒙冤入狱”现象的发生。

捐助赵连海:
北京市大兴支行;户名:李雪梅,账号:62220202 0000 3930 340 或[email protected]转账均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