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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人权双周刊编辑部

残疾母亲望眼欲穿盼儿归来
——哈尔滨于云峰因言获罪劳教

谭艳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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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年10月于云峰与外国友人合影

于云峰,男,1970年出生,网名“儒雅幽贤”,哈尔滨民主人士;敢于仗义执言,好打抱不平,有着东北人的热情、豪爽性格。在哈尔滨的几次饭醉上,我们见过面。

2011年5月16日,于云峰因在哈尔滨市防洪纪念塔附近高声讲话,被公安抓捕并以“扰乱公共秩序罪”行政拘留10天。

2011年7月19日于云峰被国保传唤到派出所,询问关于7月1日他写诗发短信的事。笔录后,警察提醒于云峰,以后千万不要再写此类文字,这是第一次原谅他了,下一次就不会这样了。没想到之后不久,公安却又以同样的原因抓他并将他判处劳教。

2011年7月29日,于云峰被哈尔滨市当局判处劳教,其《劳动教养决定书》裁定:于云峰“2011年7月1日利用手机分别给哈市及外地市28个手机发送内容反党反社会主义的短信,其目的是煽动颠覆国家政权,推翻社会主义制度,给社会稳定造成严重后果,严重扰乱社会治安”,“因反党、反社会主义,根据《劳动教养试行办法》第十条第一项的规定,决定对其劳动教养贰年。”至今,于云峰被关押于哈尔滨市道里区万家劳教所已有一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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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年3月5日下午,笔者利用在哈尔滨的短暂停留,在电话征得于云峰母亲同意后,按照朋友给的大致地址,去看望老人家。

转了几趟公交车,从哈尔滨啤酒厂站下车后向南穿过铁路口,沿大路边行边问。初春的哈尔滨,积雪在阳光的照射下融化成雪水,道路泥泞,找个下脚的地方已不易,还要躲避身旁汽车行驶飞溅的泥水。约20分钟后,我找到哈尔滨市香坊区黎明乡邓家屯黎明二小学校附近于云峰母亲家。

于家在黎明二小学校对面马路坡下,一间独立的灰色小平房,屋后是停工的建筑工地大坑(围墙广告提示为建筑面积31万平方米的黎明荣府),旁边几米外是工地人员住的一排板房。

于云峰的母亲丁淑琴老人住在工地旁拆迁剩下的一间房子里

刚要走下台阶,忽然从小屋两侧冲出4只小狗,“汪、汪”叫着,向我扑来。敲门,无人应答。试着拉门把手,门是虚掩的。拉开外门,掀开厚重的门帘,最小的那只小狗竟顺着门缝溜了进来。房间不大,20平米左右,地上一个小盆,有些食物,原来狗是于家喂养的。房门左侧墙角处堆着一米高的乌亮煤块,旁边一个炉子连着一截紧靠西墙砖砌矮火墙,炉火在熊熊燃烧;房中间有个隔断。

进屋未见人,遂喊了几声,隔断后面传来老者的声音。循着应答,我向房间隔断的里侧走去,见到了坐在床上的于云峰的母亲丁淑琴老人。见到我,老人边说着客气话,边艰难地挪动着身体。老人身患重疾,手脚均不灵便。

房间堆着许多杂物,床上、四周都是,甚是零乱。因身体不便,插座板、药品、手机都在老人伸手可及的地方。老人今年74岁了,原在黑龙江肇州县一所小学校当老师,从39岁那年得了类风湿性关节炎病退回家,至今已44载。老伴7年前过世,四个子女,于云峰排行老三,是老人唯一的儿子,其他三个女儿住得离老人都不近,生活条件也不太好。

老人的手由于疾病影响已严重变形,生活无法自理,身体十分瘦弱,日常生活主要靠朋友、邻居照顾。我问是否有残疾补助,老人回答:“未收到一分钱补助”。老人对医疗保险没有概念,由于原单位在肇州县,因此在哈市没有享受医保,看病全部自己掏钱。

丁淑琴老人在工地旁拆迁剩下的这间房子里等侯儿子的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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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告诉老人,于海峰出事时(2011年“茉莉花”期间)我在广州,因去医院照顾被暴徒打伤的刘士辉律师,被广州国保便衣绑架、关押,并以“煽动颠覆国家政权罪”监视居住,所以一直未能来看望。

因思念、担心儿子,老人的身体越来越差,视力、听力都明显下降。对于儿子被抓入狱,老人想不通儿子犯了什么罪,也不相信儿子会犯罪:“就写了两首诗,关于西安事变、庐山会议的”,“历史还不让说啊?”老人很是疑惑。

“我儿子冤呐!”老人悲哀地叹息着。未经法院审理,儿子就被劳教了;请了律师,还未会面,律师就被警察带走了,老人不明白:“这是什么法律?国民党统治那会儿抓人入狱还要经法庭审判呢!”

于云峰入狱后,家属请了广州的维权律师吴镇琦做代理人,但吴律师于2011年8月18日到哈尔滨后,即被警察以非法聚会扣押,押返广州,哈市接待他的朋友也被警察传唤。家人又找了当地律师,对方却又因案件敏感而不敢代理;也有人介绍北京律师,但大额律师费又因家境贫困让家属望而却步。老人说,当地政府给家属的压力很大,没人敢帮着说话。据老人说,家人曾找过哈尔滨市公安局的人帮忙,要求释放于云峰,但遭到推托,其后更是避而不见,连电话也不接。

每月11日上午是劳教所规定会见日,儿子入狱后,老人在于云峰的朋友廖诚(2012年5月13日,廖因接受外国媒体采访,帮法轮功说了几句好话,被以散布法轮功言论劳教一年半,现关押于黑龙江省绥化市劳教所)帮助下,去劳教所看望了两次儿子。海峰的其他朋友也不时会来探望老人,并给予一些帮助。对于朋友们的关心、帮助,老人非常感谢。

老人的退休金微薄,但每月总是拿出800元汇给儿子。关于儿子在劳教所的情况,老人不是很清楚,“他可以从里面往家里打电话,但能说啥呢?电话有监控!”2012年夏天,万家劳教所曾派人到家里来看望丁淑琴老人。来人说于云峰在劳教所表现不好,所里要求他承认错误、写检讨书,但于云峰不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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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说,海峰是村民拆迁维权代表。儿子被抓后不久,开发商在未签订拆迁协议、未给任何补偿款的情况下,强行推倒了老人的两间房,仅余下老人现住的一间房。一年多过去了,拆迁处仍是大坑,回迁不知何年,村民猜测开发商资金出了问题。

对于老人独自住在这里,我挺担心:如果工地开工,居住环境将更加恶劣。但老人坚定地说:“我不走!我要住在这里等儿子出来!”对于拆迁,老人仅要求得到合理的拆迁补偿。

临走前,我问老人有什么需求,老人回答“没有”。这是一个坚强的老人,人生的磨难并没有压垮她!于是,我留下了500元钱,请老人转给于云峰。

希望丁淑琴老人的愿望能及早实现!希望于云峰及所有的良心犯早获自由!!

此文为本人所见所闻如实记录,请勿跨省追捕。

2013年3月10日

 

(《中国人权双周刊》第101期    2013年3月22日—4月4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