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告读者
为更有效地使用资源,《中国人权双周刊》从第181期起并入中国人权主网页。网址是:http://www.hrichina.org/chs。我们将继续遵照本刊宗旨和编辑方针,一如既往地为读者服务。
中国人权双周刊编辑部
5平方米的地球
——山西省维权上访女李莉访谈
“……中国是一个比其它任何国家的酷刑都离奇精妙的国家……”
——布瑞安•伊恩斯的《人类酷刑史》
“没有什么例外情况可以使酷刑成为一种正义的行为,无论是战争状态,还是战争威胁;无论是内部的政治动荡,还是任何公共的紧急事件。”
——“国际特赦组织”,1984
笔者备忘录:
一个自称是人类史上最先进最完美的制度,或许是地球史上最不记得女人是繁衍人类的母亲的制度。
一个无名小卒,因此写了这篇令女人难以启齿的文章;而这些女人则只因为捍卫自己的权利和信仰,却遭到了法律赋予公权力的凌辱。
呈现在此的每个字,都是一滴血,但仅是冰山一角;更多的哀号,则永沉海底。
就是这样。
2011年5月14日,李莉,47岁,山西上访者,在北京新华门前。
山西省维权上访女李莉2011年5月14日在北京接受采访
我不是组织者,我是有冤,前来喊冤的
美国众议长佩罗西访华,在国务院新闻办召开记者发布会。
我和四五百名上访者赶去抗议。高喊口号:“还我人权,严惩腐败!”
在场监视的警察逮捕上百名上访者,我也被逮走。行政拘留的也很多。
警察连夜提审我之前,给我戴上重刑犯才戴的15公斤的脚镣和手铐,让我承认我是组织者。我说:我不是组织者,我是有冤,前来喊冤的。
警察把我送到北京市东城区拘留所,拘留10天。
天天提审我,让我承认我是组织者。
我不承认。穿警服的提审我后,再换成穿便衣的人来提审我。
我问提审我的人是谁,他们什么也不说。
他们逼迫我承认我是组织者。
我不承认。10天一过,就以“扰乱社会秩序罪”把我转成刑事拘留。有50多名上访者被刑事拘留。都被提审过,问谁是组织者,而且都问他们认不认识我。
他们之所以认为我是组织者,是看我人很年轻,长得好看,衣服穿得干净和齐整,就认为我是抗议的组织者。
我不承认我是组织者,他们就不让我睡觉。每班4个人,都是男人,有穿警服的,也有不穿警服的。
他们玩疲劳战术提审我,用强光灯炮直射我的眼,让我目不转睛地看着强光灯,长达5个小时,灯光又亮又热,晃得我根本睁不开眼。
我一打盹,他们就使劲踢打我。当时我的全身都浮肿了,也不知道为什么浮肿。
我全身浮肿,整个人就像一个烤得鼓起来的面包
整整提审了我1个月。
偶尔中午让我睡一会儿觉,偶尔晚上让我在审讯椅上睡一会儿觉。我也没承认我是组织者。提审我的人一共有30多人,轮换着班审我。
因为身体吃不消了,我就拒绝提审。
4个牢头狱霸,就把我从监室里抬出去提审。我还是不承认。
当时我全身浮肿,整个人就像一个烤得鼓起来的面包。
狱医给我看了,说没事,也不给我吃药,还说关在这里的上访者全浮肿了。
我们吃的是窝窝头和白菜汤,汤里没有油,只有五六片白菜,盐放的很大,一点营养也没有。
跪下,或趴下,脑袋触到地上,用手抓着饭来吃
审不出他们想要的结果,警察又把我转到东城区拘留所。
等到对我劳动教养的通知书下来后,警察还是提审我。
现在是6个人提审我,5女1男。提审了2天,我还是不承认。警察就把我关进小号(一种与世隔绝、不见天日的大笼子)里。我被戴上手铐和脚镣,小号地板上有1个铁环,我的手铐和脚镣一起铐在铁环上。
我当时的模样,弯着腰,就像一个弓着腰的虾米,跪伏在地板上。饭盆离得稍远一点,我就拿不到。我还得把脑袋和嘴巴探过去,身子触到前面,用牙咬着饭盆过来。跪下,或趴下,脑袋触到地上,用手抓着饭来吃。
我来月经了,我来月经了,管教,请给我纸!
我来月经以后,警察不给我卫生巾。
经血到处流,整个裤子都湿透了。
报警器的位置高,我够不着,只能用鞋子敲一敲。向监视探头另一头的值班警察要卫生纸,值班的警察看到了,不理我。
我大喊:我来月经了,我来月经了,管教,请给我纸!
管教警察不理睬我。经血流得全身都是。地板上也到处是血。
到第二天,警察叫人给我拿来卫生纸。我的手铐和脚镣都铐在铁环上,不能动,无法自己用手往内裤里塞纸。
我爬到管教警察面前。请求她把我的手铐打开,让我换一下纸。
我说:我不哭,也不闹。
管教警察是个女的,大约有50岁。她拒绝给我打开手铐。
她让我自己换。说完就走了。
我的嘴巴上、牙齿上、乳房上、手上、腿上和地板上,到处都是月经血
我没法自己换卫生纸。我没办法了。
我就用牙咬我穿着的劳教衣服,扯下来,塞到内裤里,贴在生殖器上,脏也顾不上了,顾不上会不会得病。
劳教所里的内裤又肥又大,根本夹不住卫生巾,一夹上,老是跑。现在用衣服垫在内裤上也不行。我只能挣扎着动一动手。
我手上沾满了经血。不给水洗手。只能沾着经血抓饭吃。不吃,就得饿着,没人管。
我的月经时间长,整整7天。我上身的衣服扯下来垫了生殖器,上身就一丝不挂了,露着乳房。
这7天,我的嘴巴上、牙齿上、乳房上、手上、腿上和地板上,到处都是月经血。连喝的水都不肯给我,洗手就更不可能了。
吃喝拉撒睡,都在这5平方米的地球上
我大小便都在那儿。饭盆也在那儿。睡觉也在那儿。
大小便时,也不方便,只能蹭着把内裤歪到一边。
等于说,我的吃喝拉撒,都在我面前。不能因为我大便就给我打开手铐。也没有卫生纸擦屁股。吃喝拉撒睡,都在这5平方米的地球上。
我当时只有1个念头:一定要坚强,一定要活着,一定要活着出去。我要告诉全世界,共产党就是这样对待我这样一个维权上访的女人。我不是一个犯罪的人,我只是一个维护自己权益的人。哪怕我真正犯罪了,也不能这样对待一个正在生理周期里的女人啊。
我从来没有受过这种罪。
我哭,想我妈。我妈最疼我了。但我妈已经死了,她也不能来救我。
我每次吃喝拉撒,以及经血从生殖器里流出来,流到大腿上、小腿上、脚上和地板上,他们都能看到
管教警察,男的,在监视器里看我。
他们经常高兴地拍着桌子。
我问是谁,那边也不说话。
我一睡觉,我就能听见喇叭里拍打桌子、嬉笑的声音,刺激我,不让我睡觉。
他们专门看我那种形象。我每次吃喝拉撒,以及经血从生殖器里流出来,流到大腿上、小腿上、脚上和地板上,他们都能看到。不是男警察看男的,女警察看女的,而是男女警察都在1个监视室里看。
弓着腰,特别难受。斜躺一会儿,斜趴一会儿,硬地板硌得身体很疼。起来坐一会儿,腰疼得很厉害,疼得受不了,又得斜躺下。起来还不好起,脑袋要触到地板上的铁环,才能慢慢起来身子。
能动的空间很小。如果打给我的饭,放得远一点,我够不着,这饭就吃不上了。我还得等着管教警察过来,用脚朝我踢几下饭盆;不来踢,我就吃不上饭,就得眼睁睁看着饭挨饿。
吃的是水煮白菜和馒头。盐放的特别多。
警察想让犯人买里面的食物。价格特别贵,猪耳朵100元还买不到1斤。西瓜50元1个。劣质的卫生纸(外面卖两三元)30元1包。洗碗的洗涤灵,外面卖3元,这里卖10元。
就这样,一直关了我15天。
你们也有子女,你们家也有母亲和妻子,你就不能换位思考吗?
1个男管教警察,叫李军,是副所长,男的,40多岁,来看我。
我上身光着,露着乳房,下身就穿着1个三角内裤,内裤都被经血泡成布板了。
我哀求他:李所长,求求你了,可怜可怜我吧,请你打开我的手铐吧。我肯定不会给你捣乱。你也知道,我进来以后,从来没有捣乱过。我这两天来月经了,身上实在不方便,弄得浑身都是血,全身都是血,请你打开我的手铐让我换一下纸。求求你给我拿1床棉被取暖。
当时,房间里还放着冷气,是中央空调。我光着身子,冷得浑身发抖,请他打开我的手铐,让我自己来换纸。
他笑着,不理睬我,也不给我拿棉被。他对我狼狈的样子很感兴趣。
我气坏了,骂他:你们也有子女,你们家也有母亲和妻子,你就不能换位思考吗?
他回骂我:你他妈的,欠整了!你等着,让你好好享受一下这滋味后再说。
他不断地骂我。我生气,高血压和心脏病一齐犯了。我抽搐起来了。
他一看我抽搐了,赶紧去叫狱医。
狱医过来,给我吃了速效救心丸,也没把我的手铐打开。不给我水喝,药是干咽进肚的。
我请求狱医:你看我全身血淋淋的,让我回监室休息一两天吧,我的身体已经吃不消了。
狱医说:这个我管不了。
说完,她就走了。
我天天哀求警察。
管教警察们看我身体十分虚弱,再继续下去,可能会有生命危险。
他们给我打开了手铐和脚镣。
到第二天,来了几个便衣,又把我转走了。
接走之前,我得以洗了一下脏兮兮的身子。是男管教警察把我搀扶到监室的,当时我全身都是血。这是2009年8月份的事情。
连阴道里都要用手掏一掏,看有没有藏杀人的武器
我被秘密转到了北京市拘留所。
我一看不是劳动教养所,我就喊道:我已经被劳教了,我应该下劳教所,而不是拘留所!
拘留所也不同意接受我,因为我在东城区拘留所已经接到了劳动教养的通知书。
后来我才听1个管教警察说,我的案子是北京市公安局局长亲自特批的,必须让我在拘留所受罪。
拘留所给我体检。衣服扒得光光的,一丝不挂。趴着在那儿接受体检。最害羞的是男管教警察在一旁看,他们一看到女人光着身子就迈不动步了,目不转睛地在那儿站着看,女警察在场也不管。
身体的哪个部位都要检查,连阴道里都要用手掏一掏,看有没有藏杀人的武器。
一个警察专喷我的乳房,另一个警察弯着身子专喷我的阴部
我身体不好,管教警察让我帮她们站岗放哨。
警察让我监视关押的已经熟睡的在押人员。
每次监视2小时。值班时,要不停地走动,不允许停留,甚至连厕所都不让上。走来走去,看住这些睡觉的人。如果去厕所超过2分钟,警察就在喇叭里喊我的名字,然后就会被再罚站2小时。因为我的体质不行,无法配合她们。我告诉她们:我心脏不好,没办法配合。
为了折磨我,警察把我关进小号里。戴着手铐和15公斤重的脚镣,铐在地板上凸起的铁环上。一铐就是15天。我还是不配合警察的工作,拒绝去值班。
1个男警察把我拖进审讯室,一边拖一边用脚踢我。手上戴着手铐,是长期戴着手铐,不给我解下来,基本上没有脱过手铐。把我铐在审讯凳上,双手朝后背铐。手铐上的齿咬紧我的手腕,很疼。
由4个男警察审问我。桌子上放着4瓶防暴警察使用的辣椒水。
拖我的这个警察,直接坐在我的后背上。手铐的齿咬得更紧了,硌得肉疼。我疼得直出冷汗。警察看我难受,就给我打开手铐,我以为他们心软了呢,结果他们把我的双手换了一下位置,由背铐换成了前铐。就开始审讯我。
我说:我身体有病,确实不能配合你们,并不是我不想去做。你们也知道,我心脏病犯时,还到公安医院抢救过(我在公安医院抢救时,也是戴着手铐和脚镣)。
警察说:你现在知道好受了,才服软了。
我说:现在你就是让我干,我这身体也干不起来啊。
这4个男警察骂我:你妈了个屄,你就是欠整!不让你尝尝苦头,你就不知道人民警察的厉害!
然后,4个男警察踢我,用4瓶辣椒水喷我,从各个方向喷。
当时是冬天,监室里有暖气,条件比较好,因为外国人常来参观。我是在监室里睡午觉时被拖过来的,上身穿着半截袖的背心,下身穿着单裤。
4个警察用辣椒水喷我的脸、喷我的后背、喷我的乳房、喷我的阴部。
我戴着手铐,挡不住喷来的辣椒水。脸上、乳房上、后背上、下阴部和大腿上,都喷满了辣椒水。
后来,有2个警察摁着我,其中1个警察专喷我的乳房,另1个警察弯着身子专喷我的阴部。
4个男警察,边喷边笑,还质问我:现在你还闹吗?还敢不敢继续闹呢?
我的阴部,被辣椒水烧得很痛,都烧起了水泡。水泡破了,就流脓。两条大腿不敢闭拢,皮肤过敏,阴部很疼。脸上、乳房上和大腿上,都过敏,很痛。
他们喷得我喘不过气来,我的高血压和心脏病犯了,他们才罢休。
狱医赶快过来,给我吃速效救心丸。
4个警察把窗户都打开了,因为屋里充满了辣椒水的刺鼻味,他们被呛得受不了了。打开窗户,4个男警察就走了。
我被呛得眼泪和鼻涕满脸。辣椒水都把我的衣服浸透了。
当时是冬天,窗户打开,我就特别冷。
一个女管教警察进来。她看到我的模样,说:这是你活该,谁让你嘴巴贱!
快点上来呀,快点来闹她啊!
警察打开我的手铐,我从审讯凳上站起来,然后又被戴上手铐,把我关进小号里。不让我清洗身上,也不让我更换衣服。
把我拖到2楼,那4个喷我辣椒水的男警察,正等着我,都戴上了眼罩。
我就骂他们:你们都是牲口啊,你们用辣椒水喷了我,你们也知道辣椒水呛人,你们还戴上了眼罩。这辣椒水要是喷到你们身上,你们会是什么感受呢?!
拘留所的女所长说道:活该,这是公安部配备、专门对付像你这样的贱女人的!
我说:这个土匪流氓政权没有人性!真正是什么样的土壤就长什么样的土匪流氓!
其中1个男警察,什么话也不说,把我的手铐和脚镣再次铐到地板上凸起的铁环上,然后拿着辣椒水喷我,往我的脸上喷。
另1个男警察没有上来喷,他还说:快点上来呀,快点来闹她啊!
那个男警察没有动。喷了一会儿,这个警察觉得没意思了,就不喷了。然后警察都走了。
生殖器疼得像被架在烈火上烧烤
之后的十几天里,不让我洗脸,也不给我打开手铐。辣椒水呛得我哗哗流眼泪。
眼看着我身上的皮肤变黑腐烂了。睡觉不敢睡,两条大腿上着脚镣,只能半张开着,也不敢闭拢,生殖器疼得特别厉害,都起了水泡,流脓了。
过了1个月,用手一抓身上,就会抓掉一手的黑皮。脸上就更不用说了,后来同监室的人告诉我,我的脸就像鬼一样难看,红一块,白一块,黑一块。
小便时,生殖器疼得像被架在烈火上烧烤。
睡觉时,双腿只能张开着,走路也不能走。无法形容的疼痛。疼得我黑白昼夜地哭嚎。
我在里面患上了一种病,叫气鼓病,像个孕妇,又叫大肚子病。这是被那些警察给气的。我认为我是无法活着出去了。
让你一下子死了,会便宜你。不要着急,我们会慢慢来的!
警察把我关进小号里。戴着手铐和脚镣,连铐在地板上凸起的铁环上。
斜着身子,才能动弹一下身子,根本伸不开腿。
我解不出大便来。我用脚踢警报器,请管教警察给我解大便使用的开塞露来。
没有人理我。没有办法,我只能拿手把大便抠出来。
我把抠出来的大便对着监控器骂:你们有没有人性?看看我拉的大便,就跟石头一样硬!你们比法西斯还狠!
监控器那头没人理我。
我来月经了,也没人理我。跟在东城区拘留所一样,我要卫生纸,也没人理我。弄得一身都是血。
警察还以灌食来惩罚我。几个人死死摁住我。
我戴着背铐,双腿被绑住,动弹不得。
一个男狱医拿来最粗的胶皮管子,从鼻子插进去,也不灌,接着再抽出来,再插进去。反复七八次,七八个男警察在旁边,边看边笑。
1个男警察笑着对我说:让你一下子死了,会便宜你。不要着急,我们会慢慢来的!
胶皮管子插得我鼻子都烂了,血淋淋的,直流血。最后给我灌了大约有1斤食盐水。盐水刺激得我恶心,不断地呕吐。
我渴得不行,使劲喝水,肚子胀得要死了,还是口渴,再使劲喝水。警察根本不管我。
过了15天,警察就把我的手铐打开了。
流下来的经血,把地板都染红了。我就躺在红色的中间,屎尿都染红了
到了2010年4月6日,警察又把我转了。把我拖到崇文门看守所。警察让我在逮捕通知书上签字。
我不签字,我说:我已经被劳教了,你们没有权利再判我刑了!
警察说:你的劳教自然会撤销!
警察问我口供,我也不说。
这个看守所折磨人的手段更狠。我认为自己活不了了,就选择了自杀。在放风的时候,我把被子拆了,扯成条,准备上吊自杀,但被警察发现了。
警察把我关进禁闭室。七八个男警察把我摁倒在地,戴上手铐和脚镣,拽着我的长头发,连踢带打。反反复复,折磨了我好几次。
有一次,警察威胁我说,要拿消防水龙头喷我,还要把我往水牢里放。
当时我身上又来月经了。也不给我打开手铐,也不让我换纸。吃喝拉撒睡,都在那儿。流下来的月经,把地板都染红了。我就躺在红色的中间,屎尿都染红了。我还有高血压病,这样子,造成我血压不稳定,导致我心脏病复发。
警察抢救我,也不给我打开手铐。狱医给我针灸,给我注射药物。
当时,我的丈夫周光福也被关在这里。我们都是“寻衅滋事罪”,是同案犯,他被判了,但还没被送回重庆。
我大喊:周光福,他们把我酷刑折磨,我心脏病犯了。你快点来救我,我快不行了。
我丈夫在别的楼层,他能听见我的叫唤,但他不敢吭气,怕挨打。
我的腰直不起来了,疼痛难忍。我就哭,哇哇地哭。
一个领导,可能是政委,看我受不了了,就叫人打开我的手铐。但当时的要求是:李莉,你要是敢不听话,再敢叫,我马上就给你再戴上!
我确实是害怕了,什么也不敢说了。
这个国家到底有没有人性
释放我离开看守所的前一天,我还在小号里关禁闭。
关了12天。让我回来,洗了洗脸,梳了下头。就这样,我被释放出来了。
我被囚禁500多天,其中有300多天,不是遭受暴力殴打,就是戴着手铐和脚镣蹲小号。
关禁闭的原因,是警察找理由折磨我。
我问:这个国家到底有没有人性?就因为我相信你们的法律,我才会去上访告状,结果换来了一个牢狱之灾。简直就是1个土匪流氓国家!
警察说:你骂吧,马上就给你加刑期!
我说:随你便。我上访维权就是为了下一代。你要记住,我是为了我和我的孩子有一个更美好的明天,也是为了你和你的孩子有一个更美好的明天。
警察说:闭上你的臭嘴!
附注:
北京市人民政府劳教委员会劳教决定书称:2009年5月27日14时许,李莉与其他多名上访人员聚集到北京市东城区国务院新闻办门前,其身穿状衣,高喊口号进行上访活动,造成多人围观,新闻办大门被堵塞,严重扰乱了社会秩序。将李莉抓获;鉴于李莉“曾因扰乱公共场所秩序被行政拘留,不思悔改,又进行违法犯罪活动”,将其劳动教养1年。
(《中国人权双周刊》第87期 2012年9月7日—9月20日)
http://biweeklyarchive.hrichina.org/article/217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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