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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人权双周刊编辑部

忘却中的纪念
——念狱中的黄晓敏

文强

在1998年四川民主党组党风潮中,黄晓敏是递交申请书的三人之一,他总是这样义无反顾。

怎么说他呢?要知道在以前很多人都认为他可能是卧底呢!如果他不进监狱,人们这个看法还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才会改变。人们说中国的九十年代是“一个最好的时代”,也是“一个最坏的时代”,但对我来说,总觉得它坏的地方比较多。于是更多的时候,我一个人呆在租屋里。一天,接到一个陌生人的电话:“我叫黄晓敏”,他还说他也曾参加过“八九”运动,现也在成都,希望有机会能见面。我以为当然。

第一次是怎样见面的?我的回忆都模糊了。黄晓敏这个人,你一见面就会给你留下深刻印象,而事后,比如我现在,却又对他没有多少回忆。难道这就是他?做了很多事,却又不见意义几何;而他的直爽和热情又使人不容推辞,以至于可以让人利用。一个豪爽的北方人来到成都,他准备在这里为理想献身么?人们对他有着怀疑和不信任。

极权帝国的“一盘散沙”,你不只在老百姓那里可以感到,在“体制外”的各种“圈子”中你一样可感到,中国社会到处是“江湖”。“凡中国人在一起就不会团结”,这差不多成了对国人的评价,但在一个充满离心力的专制社会人们能团结吗?

然而一个执着的理想主义者就是这样的,他不会世故,却只是前行,很多时候是在非议中前行。他长得矮胖,说起话来雄辩高昂,朗朗语气中透露出的些微桀骜,不那么容易使人感到亲近。中国从来难以容忍异者,《狂人日记》里的狂人、《孤独者》里的魏连殳、《长明灯》里的灭火者,不仅是思想,更因为他们的叛逆行径,让人怯而止步。民主运动中,不少人因为理想执着,在一般人看来他们是“不近人情”。总之,黄晓敏执着,敢言人所不敢之言,而使人们与他保持距离。但是,他对这些不在乎,只是做他自认为该做的事而已。

在中国,象黄晓敏这样的志士还是寂寞的。多少年来,他就这样在正义的道路上横冲直闯,凭匹夫之勇去做憾天动地之事。他贫穷,却总是奉献最多,辛勤耕耘,不计较收获。凡有聚会,他总是乐于买单。那次,他还把我们叫到他家去吃饭,弄了一大桌菜,很是热情。她的妻子贤惠,孩子可爱。但是现在这个温暖的家没有了,听说他离婚了。

之后,我们的往来越来越少了。理想总后于生存之,能活着就好,不是吗?对于从“六四”过来的幸存者,又何尝不是如此!黄晓敏加入“泛蓝联盟”,我是在网上看到的消息。但我有些怀疑,他们是一厢情愿,今天已经异化了的台湾国民党会承认大陆上的小兄弟们吗?小兄弟们的“联盟”幻想是否有些幼稚呢?我觉得更加无法与晓敏交流了。

数千年的专制,中国的国民性难以改变。这样的国家和国民,政治家的性格需要忍让妥协,这方面,成熟的志士要对自己有所要求和磨练。但晓敏却是一个坦诚直率的人,他的脚步是沿着理想的道路前进。世故的人都知道,“中国的政治都是在幕后完成的”,但黄晓敏却偏要冲到前面去做,无私执着、热情勇敢,没有多少人有这个胆量和气魄,且不在乎别人的议论,他简直就是在别人的歪曲声中冲锋陷阵。他在孤阵之中。现在,他可以暂时地休息了,在监禁中等待注定的判处。

北岛说:“在一个没有英雄的时代我只想做一个人。”而在一个英雄太多的时代要,做一个实在的人更不易。最后一次与他见面都是几年前的事了,那时我无事,而他正忙维权。总之是一日复一日地不见了,我们互相遗忘了吗?我是一直没有忘记他的,真的,一个热衷于中国民主的爽直的北方好汉。晓敏兄弟,你多多保重。谨以此文献给你!